2、寿宴
两日后回门,齐王妃不太放心于是派了自己身边的丫鬟跟着,白絮也没有拒绝。 如今白絮是世子妃,与平日里不同,白父还觉得自己傍上了勋贵,对白絮不免热络许多。 白絮冷眼看着他笑呵呵的慈父神情,垂眸轻声应着,等从白家回到王府后,齐王妃问她回去如何,白絮只道还好。 回到院子看见世子抱着一只白狐站在檐下,如果不是他心智不全,或许有不少姑娘想嫁给他。 世子瞧见白絮回来,顿时将手里的狐狸撒出去,跑到白絮身边,“媳妇!” 白狐被扔了也不生气,轻巧两下就跑没了影子,白絮还没走两步就被人给抱了满怀,白絮笑着拍了拍他的背。 “明天想出门吗?”白絮问。 “好!”世子十分干脆答应下来。 次日白絮带他出门,她只有几次出来过,京城太大她未逛完,世子平时也不怎么出门,两个人出来都是漫无目的闲逛。 没一会有乐声传来,世子好奇拉着白絮过去凑热闹,只见搭的架子上有个挑高的台子,上面挂着一盏镶满珠宝的宫灯。 “媳妇!”世子指着那盏宫灯和白絮说话,“好看!” 白絮头上戴着幕篱,勉强瞧见上面有一盏宫灯,她听见台上有人说话:“谁要是能答对四道谜题,便能拿走这盏宫灯。” “想要吗?”白絮问。 世子点头:“嗯!” 白絮便过去报了名,跟在世子身边的仆从见白絮过去,有些担心道:“这题目挺难的,世子妃能行吗?” 小荷听了不由哼了一声,小莲却是好脾气说道:“且看着。” 三个问题确实有些刁钻,问的都是一些难读的古籍,好在白絮在祖母家看了不少书,倒是都能答得上来。 答完三道题后,对方又道:“这第四道题是,请姑娘自己一个人取下宫灯。” 白絮站在原地没有动,“只有这个?” 对方应声:“对。” 白絮扶着头上的幕篱,抬头看了一眼架上的宫灯,怪不得要放这么高,故意不让人拿到手的。 白絮走到架子边上,动手扯了扯竹架,确定十分稳固后就抬脚朝上面跃去,借着周边的支架施展轻功到了最上面。 她弯下身将宫灯拿下来,看向世子的方向,随后纵身一跃,身上青色的衣裙像是蝴蝶一般飞舞,众人瞧见她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心不由提起,随后又见她从上面跳下来,更是担心她会粉身碎骨。 白絮落下时头上的幕篱被风吹走,露出精致的眉眼,她也丝毫不在意,轻巧落在世子身边将手里的宫灯递给他:“喏。” 世子瞧见她从上方如同蝴蝶朝自己飞来,睁着眼睛有些没有回过神。 小莲和小荷连忙去接飞落的幕篱,随后跑回白絮身边将幕篱戴在她的头上,白絮将宫灯交给世子,便和其他人离开这里。 “这是哪家的姑娘?”附近的酒楼有人瞧见白絮的模样,不禁问了一句。 “大人,那位是齐王府的新世子妃。”下人朝那边看了一会,很快回答。 青年顿酒的手顿住,“倒是可惜了。” “这位世子妃似乎还是叶大人的妻妹。”下人又道。 青年闻言不禁笑着将酒饮尽,“是吗?” 一路无事回到王府,世子觉得手里的宫灯新奇,挂在门边的房檐下,路过的下人都免不了往上瞅一眼。 白絮在让世子习惯外出一事,但并不时常带他出门,只偶尔在京城街道上转一转,遇到他想要的也不会吝啬买下来。 像上次的事不过是个偶然,白絮没怎么在意,她时常注意公婆之间的对话,注意他们口中的几个名字。 从公公口中她得知叶清泽和姚楚君是同朝为官,只是一个当了状元一个做了探花,二人分在了不同的部门,都是最为年轻的侍郎。 白絮一直在等机会,很快就等到长公主的寿辰,她要随齐王妃去祝寿,白絮穿的和平时差不多,齐王妃见她穿着素净又让她去换了一身。 “年轻人该穿的鲜艳一点。”齐王妃见白絮回去换了一件橙色的衣裙,才算是满意带她过去。 到了地方都是一些女眷,白絮看见李氏和白芷都来了,不禁垂下眼睫不看那边,齐王妃过去和两人打了声招呼,白絮安静跟着。 今日是长公主六十大寿,大家都说好听的话来祝寿,这个时候还没开饭,长公主坐在主位上笑呵呵看着一众小辈。 几个公主皇子给她表演才艺,长公主都笑着赏了东西,随后有个小辈跳了一支奔月舞。 长公主看完后也笑着赏,随后又叹了口气:“本宫如今的年岁,怕是再也看不到真正的奔月了。” “这有什么,听闻杜三娘的女儿也来了,想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。”她身边的一位命妇开口道。 “哦?出来让本宫瞧瞧。”公主闻言顿时来了兴趣。 白絮坐在位置上没出声,四下寂静许久她才从位置上站起来,提起杜三娘的命妇似乎和李氏交好,她没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,缓慢开口:“臣妇只学了一点皮毛,怕污了长公主的眼。” “都这么大了?”长公主瞧见白絮穿着一身的橙色,微微眯起眼打量了一会才道:“这有什么,你跳一曲,本宫不会责怪于你。” 白絮悄悄捏紧自己的手指,才答应道: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。” 她从位置上走出来,站在中间的空地上,她身上没有水袖,来的时候本来也没打算跳舞,什么都没有准备,白絮低垂着眉眼听见琴声传来,才开始起式。 奔月舞实际需要花很久的功夫练习才行,不然很多动作做不出来,刚才跳舞的小辈就直接删去这一段。 无论侧翻下腰腾跳白絮都熟稔于心,但她眼睛始终不是看向前方,只垂着眼思量,很快一曲终了,白絮才缓慢站直身体。 “臣妇献丑了。” 长公主许久才回过神来,抚掌笑道:“好,赏!” 白絮退回齐王妃身边,她抬眼朝长公主身边那位命妇看了一眼,很快收回视线。 齐王妃见白絮没什么事情松了口气,倒是没想到白絮会跳舞。 没一会长公主让大家都自己去园子转一转,留了几个说话的人去戏台那边看戏,白絮和齐王妃跟着坐到了戏台那边。 长公主将白絮叫到跟前,笑着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“臣妇白絮。”白絮回答。 “你祖母身体如何?”长公主又问。 白絮:“祖母身体还算健朗。” 长公主看了一会白絮,就让她坐到一边陪自己看戏,李氏在下方没想到白絮居然能陪长公主,也是她失算了。 男宾客坐在另一边,世子坐不住,仆从只好过来找齐王妃,齐王妃见状便让白絮过去看一眼。 白絮这才起身朝屏风那边走去,她过去瞧见那边坐了不少人,扫了一圈瞧见她家的笨蛋少年郎左右张望,瞧见自己眼睛微微亮起,立即从位置上站起身奔过来。 齐王坐在旁边没拦住,脸皮差点绷不住,旁边的大人都打趣燕尔新婚在所难免。 白絮看见他过来,顺势将人给牵走,“无聊吗?” “非常无聊。”世子还是知道这里有别人,和白絮小声道。 白絮拉着他离开了戏台,远远听见热闹的敲锣唱戏声,二人不知道走到哪里,白絮走到一处亭子歇脚。 世子凑过来小声问:“刚刚跳舞的是不是你?” 刚才男宾客都被屏风挡住,只能瞧见模糊的身影,白絮没想到他会认出来。 白絮耳朵被他吹了一口气,有些痒,她避开道:“怎么了?” “我没看清,媳妇再跳一遍!”世子笑吟吟看着她。 白絮见左右没有人,才起身给他跳舞,她没有跳刚才的奔月,这里也施展不开,而是随意舞了一段,瞧见世子目光直勾勾看着自己,白絮笑着歪倒在他怀里。 “小笨蛋。”他的目光过于直白干净,白絮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后面的计划。 世子将白絮搂在怀里傻乐,他媳妇什么都会! “啪啪啪……”突然有人抚掌笑道:“世子妃真是好兴致。” 白絮从世子怀里起身,瞧见不远处走出来一个穿着黑红衣裳的年轻人,相貌英俊剑眉星目,面上虽然带着笑意眼中却没有半分笑。 “你是谁?”白絮不记得自己见过对方。 “在下姚楚君,见过世子和世子妃。”对方微微垂下眼睫算是行过礼,缓步走进亭子。 “世子妃喜欢这样的稚儿?”姚楚君瞥了一眼旁边懵懂的世子,抬眼看向白絮,“在下实在未曾料到。” “我喜欢什么不关你的事。”白絮轻声说了一句,但并没有就此拉着世子离开。 姚楚君掀开衣摆在旁边落座,抬手和白絮道:“世子妃不介意为在下舞一曲吧?” “没有这个兴致。”白絮必然不会如他所愿,语气冷硬说完拉着世子离开了亭子。 姚楚君见白絮离开,舔了舔唇坐在位置上看着她的背影笑。 席上白芷忽然要和白絮坐在一起,没吃几口白芷又说自己不胜酒力,让白絮扶自己离开去后院休息。 长公主府里备好了房间,白絮想看白芷耍什么滑头,就扶着她离开宴席,两个丫鬟跟在她身边,白芷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,让人将白絮的丫鬟支开。 白絮将白芷扶到屋里,没闻见有什么味道,心中嘀咕,忽然察觉身后有道劲风,她偏过头顺道拉着白芷垫背,就看见白芷的丫鬟拿着木棍将白芷给敲晕。 白絮看见吓傻了的丫鬟,上前夺走她手里的木棍,一个手刀将人给弄晕后,想了片刻将两人都弄到床上,将两人的衣服扯开,又用被子盖住。 她弄完后才离开房间,白絮将房门关上顺道将木棍处理了,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两个人在说话,互相阴阳怪气谁也不让谁。 白絮走近一些才发现是叶清泽和姚楚君,她看了一眼姚楚君,便将目光落在叶清泽身上,外界传言叶清泽是翩翩君子,白絮不知道他是真君子还是假君子。 “叶大人这几日过得如何?”姚楚君倒是没想到会和叶清泽撞上,可惜长公主府里不能骑马,不然至少溅他一身灰尘。 “托姚大人的福,还不错。”叶清泽不太想搭理他,准备就此离开。 白絮忽然从不远处出现,她瞧见叶清泽便脚步轻快走过来,“姐夫。” “二meimei怎么在这里?”叶清泽看见白絮有些意外。 白絮回答:“大jiejie刚才说不胜酒力,让我扶她过来休息,姐夫要去看他吗?” “劳烦带路了。”叶清泽只想摆脱姚楚君,和白絮说道。 白絮同姚楚君行了一礼,便带着叶清泽离开,姚楚君倒是不意外看见白絮,刚才就瞧见她的裙角,还以为她要再躲一会儿。 白絮带着叶清泽朝厢房那边走,很快白絮瞧见有个丫鬟带着醉汉要进屋,微微愣了一下,还是叶清泽迅速上前。 “二meimei,是这间屋?”叶清泽问。 白絮轻轻点头,叶清泽请丫鬟将人送去别处,才同白絮道:“此番多谢二meimei带路,不然就麻烦了。” 白絮听见他说眉眼微弯笑起来,“姐夫说笑了,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” 叶清泽甚少见到白絮,上次见她也是低垂眉眼十分安静,这会儿瞧见人朝着自己笑,眉目舒展透着股说不出的清澈。 “也是。”叶清泽应下。 白絮也没有在这里久留,她笑着同叶清泽道别,准备回去找自己的丫鬟。 白絮清楚过犹不及的道理,先在叶清泽面前刷出一个印象分,再继续接下来的计划。